云昭

明知不可为而为之

第四章 虚作伪营待贼寇 将门之子初显能

第四章来了!!!最近考完研,开始在舅舅家陪妹妹学习,瞅着空闲写出来的,说实话,好久不写,可能文风和之前有些变化,大家凑活着看,希望大家能够喜欢,也欢迎大家提出建议,帮我更好的完成二郎的故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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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 虚作伪营待贼寇 将门之子初显能 

 

清风村的那晚大火烧得李昱心中难受,尤其是看着刘老汉如今危在旦夕。他拜托蒙偀派人到成都去把老人的儿子换回,至少看上最后一面。

蒙偀将李昱接到家中,安排他先放下行李。稍作休整之后,二人点好三百名军士,穿好行装,带上兵器,往清风山而去。路上李昱了解到,那葛焕一伙山贼就在清风山落草。

李昱与蒙偀说:“葛焕已经被我杀死,那伙贼人群龙无首,一定无法与我军抵挡。”

蒙偀摇头,答道:“即使贼首已经死了,但是他们人数众多,多出我等一倍,还是不可掉以轻心。”

一行人走了一日,到清风山时已经夕阳西下。蒙偀带着队伍到清风山西边溪流处扎营。李昱听见蒙偀找来百夫长,耳语了几句,听不清说的什么。

清风山高耸入云,正处夏日炎炎,那山上一片翠绿,偶有鹿鸣,或有猿啸,确是一处好所在。李昱与兵士们吃过饭后,在营地周边游走。他看见炊烟袅袅,直上云霄,四周围栏高耸,扎营处宽阔无当,只有西边一条溪流挡在身后。让他心里嘀咕,禁不住去问蒙偀。

“兄长将营地扎在此处,岂不是等着被山贼袭击吗?”

“正是如此。”

“这是何意?”

“这伙山贼狡诈的很,常为夜晚偷袭。我等在此扎上伪营,夜晚时分,进入林中埋伏。等贼军自认得手,我们再以弓弩射杀之。”

李昱暗暗称奇,又问道:“兄长蒙姓,我大秦只有蒙骜一族以此为姓。难不成兄长……”

蒙偀点头说道:“公子既然问道,我也就直说了。蒙骜将军正是鄙人家兄。”

李昱心中一惊,那蒙骜将军攻无不克、战无不胜,是当今秦王手下良将,立下无数战功,正是其心中钦佩之人。如今面前正是蒙骜将军兄弟,他不自觉有几分颤抖。可是蒙骜官至上卿,而蒙偀只是里正,相差悬殊,使人生疑。但出于礼貌,他并未多言。

天色渐暗,群星黯淡,天地间只有此处火光。李昱出了帐篷,把刚磨好的蟒鳞斧插在腰间,在营中查看了一番,突然觉得,人少了许多。

突然,一个黑脸汉子跑到李昱身前,小声对他说:“受里长吩咐,请上仙收拾好行李兵器,同小人齐行。”这人面色铁青,豹腰猿臂,腰间挎刀,背后负盾。李昱认得他,是蒙偀手下的百夫长。既是自己人,李昱便把行李收拾好,跟着百夫长同行。

同行的还有十几人,都是蒙偀手下。百夫长带着李昱从溪边的小门出来,熄了火把,绕着营帐,进入南边的森林。高大的树冠挡住了仅有的月光,林中没有一丝光亮,只能听见远处的猫头鹰和星星点点的虫鸣声。只听百夫长口中作声,像极了狐狸发情时候的叫声。突然,本是静谧的树上开始骚动,数十个黑影落下,竟全是蒙偀的手下。

蒙偀手下这伙人多数是村中男子,蜀中人肤色较深,身材粗莽,身上常有骨质配饰,手中持刀盾。蜀中人常有将捕猎得来的猛兽骨头作配饰的习惯。比起他们,身材雄壮的李昱也显得细皮嫩肉。队伍里另外少数是关中人,多使弓弩,是受命令南迁的老秦人。这秦弓秦弩是世间利器,箭簇统一,技术先进,制作精良,再配以一流的战士,使其余六国无有能当。

士兵们见到李昱,排列整齐,等待指示。李昱从未命令过谁,这时只能看向身边的百夫长。百夫长看出李昱的窘迫,便命令士兵们继续埋伏,然后他引着李昱到一颗树旁,一齐坐下。

“里长如何安排?”李昱问道。那百夫长的黑脸与夜色融为一体,但目光如电,似有寒光。他说:“小人疏忽,忘了跟上仙公子说里长的安排,请上仙息怒。”李昱摆摆手,说:“我没什么本事,配不上仙人称号,叫我李昱就好。”百夫长说:“尊卑有序,小人还是称上仙为李公子吧。小人爹妈没得早,吃百家饭长大的,乡亲们看我黑,又能跑,就管我叫黑鹿。小人愿为公子肝脑涂地!”李昱问蒙偀究竟有何计划,黑鹿说:“里长将我等一百个兄弟交给李公子,他带着另外两百个兄弟在北面林中埋伏。现在里正还在营中做最后的布置,准备一下子将贼军全闷死在里面。”

过了一会,营中灯火黯淡,又有几个弟兄加入队伍,或爬上树冠,或躲于树后。李昱施展身手,爬上树梢,看那营地,只有东西两个门户,东宽西窄。东面冲着清风山,西面挨着溪水。若是贼军入了圈套,在强弓劲弩之下,必输无疑。

这一夜过了许久,虽说是夏夜,但李昱浑身冰冷。他回忆起前些天杀人时,内心的那种快感。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来,喷薄到四肢的暖流,仿佛能窒息住自己。当杀掉了葛焕,自己的手竟然再难听从使唤,只想再杀一个。此时的人不过和曾经自己在家中杀过的牲畜一般。他感到紧张,手脚不自觉地颤抖。为了不失足从树上掉落,他叉开腿,跨坐在粗树枝上。不知觉间,黑鹿来到他身后。李昱强装镇定,低声问道:“有贼军的动静吗?”黑鹿摇摇头,否定道:“今晚安静得很,都听不见野狼叫唤。”

夜静得出奇,两人无言,面面相觑。黑鹿先打破寂静,问道:“公子与里正都是从咸阳过来的,以前认识吗?”李昱摇摇头,说:“我很小就离开秦地,并未与里正相识。”黑鹿又说:“这新任里正大人可真不是一般人,前任大人留下的一堆烂摊子都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。说句心里话,那前任大人属实没啥能耐,光把牛皮吹上天,喊着剿匪安民,结果拉着一群兄弟陪他送葬。”李昱说:“看来你很信任里正大人。”黑鹿“嘿”了一声,拍拍胸膛,说:“蒙大人敢想敢干,答应乡亲的从来都会兑现,而且听说大人是将门之子,不过是厌恶朝堂争斗才自愿入蜀,来做里正。我们这儿穷,苦了蒙大人,但乡亲们却乐得很,终于盼来一个好老爷。”李昱得知了蒙偀是如此才来的蜀地,不仅对其钦佩了几分。“大人不必一直守着,这种事交给小人就可以了,大人赶紧休息一会。”李昱嘴上答应,但是心里一方面紧张于计策能否顺利实施,另一方面急于报仇,哪里有心思安睡。

阴云密布,看不得月光,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,只感觉风又冷了几分。李昱打了个寒噤,耳边响起猫头鹰的低吟。黑鹿突然拍了下李昱肩膀,说:“来了。”

 

只见一点寒芒从东面林中窜出,直直地插在岗哨上面的士兵胸口,随着一声脆响,那士兵倒下身姿。这一幕全映入李昱眼中,他心中并无荡起波澜,因为黑鹿刚才告诉他,此时的营地中,只有草人而已。

跟着那支冷箭,数不清的羽箭鱼贯而出,划破长空,融入黑夜,如雨点一般,落入营地之中。李昱庆幸于此时营中无人。

一阵剑雨之后,那伙人再也无法满足隐匿于树林之中,提着刀,扛着钯,持着叉,跳出黑暗,冲入火光。这些人与李昱前些遇见的明显不同,面露凶光,身材粗壮。这些野猪一般的战士,咆哮着冲进营地。李昱正要弯弓,但被黑鹿阻止。

只见北方林中突然亮起火光,星星点点,随着一声呼哨,无数火箭窜入空中,如飞蝗一般,扎进人群。随着声声惨叫,中箭者应声倒地。又或是被火焰燃烧了衣襟,倒在土里,满地打滚。火焰将木栅、帐篷、草人点燃。还未等贼军反应,又是一阵火焰箭雨席卷而来,一时之间,火光冲天,尸首满地,刚刚中气十足的咆哮成了哀嚎。人群开始溃散,然而东边的寨门被还在外边的贼群挡住,西边寨门虽说狭窄,但也是生路。不少山贼,身上挂彩,扔了兵器,冲西门而出。然而刚出西门,竟被一伙军士拦住,如屠猪宰羊一般,屠戮一尽。营外贼群眼见中了埋伏,一时手足无措,不少人逃入林中,稍待片刻,该是贼军首领,稳住阵脚,纠集其余人群,往北面的秦军袭去。而营中贼军无路可退,便冲着南边,推到寨门,试图突围。

“公子,时机已到。”

“放箭!”

早已弯起宝弓的李昱大喊一声,松开扣紧弓弦的右手,与一起埋伏的兄弟们,用箭矢织密了一张巨网,尽情的吞噬慌张的猎物。箭矢如闪电一般,所行之处,血雾弥漫,那群试图往北突围的贼军,发现背后仍有敌人,一时手足无措,不知该往何处进攻。

火光染红了漆黑的天空,本是寂静的森林,此时遍地哀嚎。营地如一个巨大的篝火,伸展着火舌,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。这气味挠得人鼻子痒痒,李昱不禁打了个喷嚏。他知道,这气味中的焦糊,不仅来源于燃烧的木头和布料。

“李公子!”

李昱突然听见树下有人喊他的名字,低头一看,黑暗之中,正是蒙偀。李昱不敢无礼,一跃而下,来到蒙偀面前,看他灰头土脸,问道:“兄长不在北方阵地督军,来我这里作什么?”蒙偀说道:“北方阵地我已安排人手负责,我来这里是为了与公子一齐冲锋陷阵的。”李昱不解,蒙偀说:“此时正是冲杀敌人的大好时机,一会公子与我带上咱南边的一百个兄弟,冲杀过去,绝对能够将敌人杀的魂飞魄散。”李昱心想确实如此,更何况,看见此情此景,自己的心口早已如擂鼓一般,双手渴望着再一次沾染鲜血。这种来自于人心底的嗜血欲望,在李昱心底腾然而出。

二人集结队伍,收起弓弩,抄起兵器,冲出森林,本着东边堵在寨门口的贼军而去。

李昱挥舞着蟒鳞斧,率先跳入人群,若虎入羊群。他的面容被火光映的通红,浑身被鲜血染透,劈砍着面前的敌人。贼军看着这好似鬼神一般的男人,体若筛糠,或被惊骇的不能动弹,又或是丢了武器四处逃窜。李昱似乎已经失去理智,看不清眼前的东西,心里只想着昨日的那场大火,还有被熏得处于弥留之际的刘老汉。

突然李昱感到左臂一凉,这感觉像是冰块一般,瞬间冷了他的热血。他定睛去看左臂,血淋淋一道伤口,周边的皮肤火辣辣的疼起来,臂上的衣服又燃起火焰。他意识到是这是火焰箭矢的擦伤。他赶紧将火焰拍灭,等衣料终于不在燃烧,伤口的撕裂感,和皮肤的灼痛感随之而来,麻痹了他的全身,竟让他不能动弹。身边依然混战着,他听见无数羽箭离弦之声,紧接着是箭矢腾空之声。他抬头看去,阴暗的天空,无数颗繁星,闪烁着,越来越闪耀,越来越炎热。

李昱瞪大双眼,看着从天而降的箭矢,知道自己无路可退,疼痛似乎在告诉他,此时此刻,他还是一个活着的,有血有肉的人。他更庆幸于,那疼痛使他摆脱了沉醉于血腥的癫狂。此时的他没有畏惧,无所谓那些火箭如何贯穿身体,让自己这副血肉之躯燃烧殆尽。他回忆起岷江江水的冰冷,刘老汉房顶火焰的炽热,自己已经足够幸运没有死掉,如今更无所谓是否活着。何况,他不相信自己只是止步于此。

突然,一个黑影挡住火光,李昱的眼中没了火焰,脸庞不再通红。周围无论是从清风村出来的秦军士兵,还是清风山落草的山贼草寇,皆倒在血泊之中。

李昱的蟒鳞斧掉在地上,他看着面前黑鹿的背影,竟是如此高大,挡住了全部的火光和箭矢。黑鹿的身体倾倒下来,李昱赶忙扶住,看见数根羽箭直挺挺的插在他的胸膛之上。箭头的火焰灼烧着黑鹿黝黑的皮肤,黏糊糊的鲜血滴进潮湿的土壤。

李昱抱着黑鹿的身体跪在地上。黑鹿的嘴巴像是血的喷泉,一股股鲜血从中涌出。他的眼睛不再清亮,而是蒙上了雾,开始涣散。

李泰、刘老汉的身形闯入李昱的眼睛,曾经那些他珍爱的人,皆因他而死。他恨不得死掉,但是死掉之前,还有事情要做。

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,将黑鹿兄弟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,站起身来,看着北面的阵地。他突然看见蒙偀从树林中窜出,对他大喊:

“小心身后!”

李昱猛地回头,看见一道寒光闪过,他身体不自觉地弹开,躲掉了这一攻击。再看那持刀人,容貌短小,体态瘦弱,虽说表情狰狞,但看其相貌,就是蒙偀。再回过头去看北方阵地,竟还有一个蒙偀。

李昱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,只是面前那蒙偀挥刀砍来,他无可奈何,只好抄起斧子,挡开攻击。又担心伤到蒙偀,不敢还击。

突然东方杀声震天,无数山贼冲出森林,冲着李昱一行人杀来。李昱试图躲开蒙偀,但又不知该往何处投身,霎时间已被众多敌人围住。慌乱中,他捡了地上一柄断成一半的钢刀,左右开弓,斩杀着身边的敌人。

这是北方阵地的秦军加入战斗,刀兵在前,矛兵其后,弩兵最末,列成三个方阵,有序前进。每个方阵,皆是刀兵在前持盾防御,矛兵在中持矛杀敌,身后的弩手瞅准时机,射杀前来进犯的敌人。一时之间,无人能挡。而最当中的方阵中心,便是蒙偀。

李昱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蒙偀,觉察出诡异。蒙偀若是想杀他,早就杀掉了,何必等到现在。这人一定有鬼。

“你是何人?”李昱问道

“想杀你的人。”那人目光如狼,狠毒异常。

“李某人头在此,就怕你没有来取的本事!”

李昱将钢刀掷向蒙偀,蒙偀回到挡开。二人扭打在一起,短兵相接。蒙偀刀法精妙,如狮子摆尾;李昱斧法精明,若猛虎摇头。一时之间,二人势均力敌,刀与斧相碰撞,迸发出火花,激发起声响。周围人不敢插手,生怕被波及受伤。跟别说,看着两人状貌,一个如狰狞恶鬼,一个如九天神将。

两人这边一阵肉搏,另一边秦军杀阵所向披靡,这些山贼本就是一些山村百姓,先是遭遇埋伏,尽管援兵已至,但面对训练有素的秦军还是无法抵挡。再加上那熊熊燃烧的火焰,以及空气中鲜血的腥臭混合着尸体的焦烂,刺痛着眼睛,恶心着肠胃。失去斗志的山贼如受惊的鱼群,四处逃窜。无论是营地内部,还是外部,又或是西边的溪水,尸体遍布,皆是一片惨状。

虽说骚动几乎已经平息,但这边李昱与假蒙偀的战斗依旧。蒙偀带着秦军士兵围着二人观战,无论是他自己,又或是身边的兵士,都惊异于阵中那人与其长相的相似。然而真蒙偀虽然身材短小,但眉眼之间充满正气,使人倍感其身姿伟岸。可假蒙偀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股邪气,使人不寒而栗,显然不是善类。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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